蘇良怔了一下，沒有動。

顧寒澤已經坐在車裏了，打開車窗看著蘇良微微蹙了下眉，有些不耐煩。

“怎麽？想在校門口過夜？”

“沒……”蘇良打開車門，坐了進來。

顧寒澤的視線移到他手中的杯子上，不帶任何感情說：“怎麽還拿著這個。”

“……顧寒澤，抱歉，我找了好些家店，都沒有找到一模一樣的……”註意到他的視線，蘇良垂著頭，自責的說。

“壞了就扔了，正好想換個新的，等過兩天沒這麽忙了，跟我出去買個新的吧。”顧寒澤回應道。

“嗯。”雖然他神情並沒有什麽異常，但蘇良還有些不放心。

·

沈默了好久，蘇良忽然開口說：“顧寒澤，你……懲罰我吧。”

“嗯？”正好遇到紅燈，顧寒澤挑眉回頭看了眼蘇良。

蘇良也看著他，極認真說：“你今天……心情不太好吧？我都聽沈明說了，你離開的時候，並不是很開心，這杯水，也是你特意拿給我的慰問品吧？我卻讓它全被弄灑了……連杯子都沒保護好……都是我不好，你……懲罰我吧。”

顧寒澤微微勾起唇，拽住蘇良的衣領強迫他靠近自己，露出抹危險的笑容來。

“蘇良同學，說出口的話，可是要負責任的，你……想我怎麽對你？”

耳邊輕柔的聲音酥酥麻麻的，帶了些詭異的誘惑。

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耳上，觸動了感官一陣莫名的欣喜。

蘇良的心猛的被顫動了，不受控的狂跳著。

壓抑不住的情感，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面前這個人。

下一秒，溫熱瞬間遠離，顧寒澤已經放開了他，重新坐好發動了車子。

窗戶被打開了，隨著疾馳湧進來的夜風將蘇良的腦袋吹的清醒，車內溫熱的氣氛蕩然無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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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旁這個人，又是故意的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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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夜晚開車，果然要迎著風才夠爽啊！”顧寒澤笑著說。

“……嗯。”蘇良將頭轉向另一邊，面對窗戶，心虛的應了聲，“你……怎麽這麽晚了，還在學校門口？剛加班結束嗎？”

“我在等你。手機關機，只好在校門口等了，幸好，你沒翻墻進去。”顧寒澤笑著回應道。

“我手機沒電了……當時在外面，也找不到充電的地方，所以就沒管它……我不知道你在等我，抱歉……”

原本飛速行駛的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，停在了路邊。

“十一點五十五分，居然提前趕上了啊，算你運氣好。”

顧寒澤看了眼手機，笑著說。

“什麽？”蘇良問。

顧寒澤沒有直接回答，而是說：“既然提前到了，先下車吧，路邊有石凳，面朝江坐下，不許回頭看。”

“好。”蘇良溫柔的笑著應道。

沒有任何的猶豫，按著他說的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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車子停在一座大橋上的道路旁停車位上。

這裏遠離城區，只有橋上每隔一段距離的路燈發出微弱的光芒。

天空也是一片陰暗，如果這些路燈只壞了距蘇良最近的兩盞，也足以讓他陷入麻煩的黑暗了吧。

顧寒澤為什麽要挑這樣的地方呢？

如果顧寒澤將他丟在此處，直接開車離開的話，一定會是他極大的困擾啊。

蘇良微微勾起唇。

他，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？

心中雖然這麽想著，蘇良遠離車子的步伐卻一點也不含糊。

按著顧寒澤所說，來到石凳旁，面對江流坐下，不偷偷回頭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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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畔的風有些刺骨，蘇良心中不免有些擔心，顧寒澤會冷嗎？

身後似乎有人輕輕接近他，蘇良忍著唇邊的笑容，安靜的等待著。

顧寒澤在他旁邊坐了下來，和他一起對著江面。

“還真的不回頭看？你不好奇我想做什麽嗎？”

“好奇，但是，答應了你不能回頭的。”蘇良笑著說。

“……”顧寒澤掏出手機，又看了眼時間，撇了撇嘴說：“十一點五十九了啊，不和你繞圈子了，轉過來。”

“嗯。”蘇良笑著轉過身。

打火機啟動的聲音響起，在兩人中間，放著小小的一盒草莓蛋糕，上面擺滿了小草莓。

一瞬間，周圍的路燈全部熄滅了，本就遠離城區的大橋上陷入漆黑一片，只剩下蛋糕上一盞小小的燭火在風中搖曳。

“時間到了，許願，吹蠟燭吧。今天……不是你的生日麽？作為打贏比賽的獎勵，暫且陪你過個生日吧。”

顧寒澤像是早就知道路燈會熄滅一樣，沒有一點意外。

蘇良壓下心中的驚奇，笑著點點頭，依言閉著眼睛許下願望。

然後，吹滅了周圍唯一的光亮。

“生日快樂。”

“謝謝。”

“蘇良……你怕黑嗎？”

顧寒澤往他近處挪了挪，垂下的手已經碰到蘇良的腿了。

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。

難道……

蘇良勾起唇，輕快的應聲：“嗯，怕。”

說完，從背後抱住顧寒澤，將他攬入自己懷裏，將彼此間的距離拉的更近了。

·

十指交扣，懷中人終於不再害怕了。

“這麽大了，還怕黑啊？”顧寒澤笑著說。

蘇良只淺淺勾著唇，不揭穿，將他抱的更緊：“所以，讓我抱一下。”

“沒辦法，不能不照顧小孩子啊。給你抱好了，抱到燈重新亮起來。”顧寒澤說。

“這邊的路燈是同城區的路燈一個時間亮的，但大橋上的燈光，卻是零點之後才會亮起，所以在每晚零點整的時候，路燈會先熄滅，大概三分鐘的延遲後，大橋的燈光會跟著路燈一起亮起。聽說，很好看呢。”

“三分鐘嗎？”蘇良輕輕呢喃了句，扣著顧寒澤的手輕輕擡起。

“怎麽了？”顧寒澤有些奇怪的問，

蘇良沒有應聲，只扣著他的手，將手背抵在唇邊，只試探性的，輕輕的一吻，便立刻放開了。

“你……想幹什麽？”顧寒澤的聲音略有些慌。

“可以，給我一個禮物嗎？”蘇良祈求著，小聲補充說，“將燈光重新亮起之前的時間，當做不存在的時間。將這期間的事，當做從未發生過的事。可以，給我這個禮物嗎？”

“……”顧寒澤微微動了動，垂下頭。

“……不可以也沒關系，抱歉，是我太失禮了。”蘇良輕輕笑著說，盡管那笑容帶了很多失落。

然後，他輕輕放開了手。

蘇良的手還未徹底收回去，在一半被緊緊抓住，又換做手指交扣握緊。

那握住他的手，有些顫抖著緩緩擡起，許久，溫熱在手背上輕輕印下痕跡。

“是……這樣嗎？”顧寒澤顫著聲問。

蘇良突然伸出手，指尖掃過顧寒澤的臉頰，果然如預想般的一樣發燙，他忍不住笑出聲。

“……”顧寒澤甩開他的手，生氣的轉過身，略有些賭氣的開口，“懶得理你了。燈亮起之前，想做什麽做吧！反正也只有三分鐘，隨你！”

“真的？”

“啊！隨你！”顧寒澤又冷聲重覆了一遍。

蘇良忍不住又笑出聲，抱起顧寒澤讓他面對自己坐在腿上。

沒有燈光，但蘇良大致也能猜出顧寒澤此時的表情。

臉頰或許已經紅透了，正氣鼓鼓的不滿的瞪著他，卻又順從了他的做法。

一定超可愛！

·

蘇良一只手扶住他的腰，另一只手重新牽起他的手，遞至唇邊。

這一次，比之前吻得更深了些。

“你還真是，奇怪。”顧寒澤也不惱了，笑著伸出手指戳了戳顧寒澤的臉頰。

在劃過唇邊時，卻被輕輕咬住了。

蘇良只稍稍用了一下力，留下淺淺的咬痕當做懲戒，便松開了。

沒有再繼續了，蘇良將他按在懷裏抱緊了，生怕松開一點，懷中人就會消失不見似得。

“顧寒澤。”他輕輕附在顧寒澤耳邊，吹了口氣。

“……你想幹嘛？”顧寒澤也抱住他，幾乎是掛在他身上的，語氣有些不耐煩，冷聲問。

“想……”沒有任何猶豫的脫口而出。

氣氛僵了下，蘇良又輕輕笑了笑，解釋說：“我也不知道啊，沒想好。所以，能抱著你就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·

再沒有人開口了。

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，周遭漆黑的沒有一點光亮。

·

手機聲響打破了夜裏的寧靜。

顧寒澤掏出手機來，是寢室兩人打來的。

他們也很擔心蘇良。

顧寒澤大致解釋了下，他們又很快掛斷電話了。

剛掛斷電話，周遭的燈光瞬間亮了起來。

只是那美景，蘇良卻無心觀看，他的視線，全停留在懷中人的臉上。

“……時間到了，放手！”顧寒澤一把推開他，翻身下來坐到一邊。

“時間過得好快啊。”蘇良感慨道。

“……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！哪快了？還多給了你十二分鐘！”顧寒澤瞪了他一眼，又埋怨道，“今天的燈真是太不守時了，先回家吧，蛋糕回去再吃。”

說完，也無心看江面倒影的燈火了，將盒子裏的蛋糕收好，就往車內走了。

蘇良很快跟上。

·

坐上車，顧寒澤沒急著啟動車子，看了眼蘇良，略有些嫌棄的說：蘇良，你剛可真有意思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說出那樣的話，做出那樣的事情來，我特麽都要對你動心了，就只是抱十多分鐘？真是有意思！你對男的沒興趣能不能離我遠點？你不知道我……那什麽嗎？”顧寒澤咬著唇，盯著窗外不滿道。

蘇良怔了一下，微微勾起唇：“我對你之外的其他男性，的確沒什麽興趣。所以，除了剛剛那些，你……還希望我對你做什麽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是你的話，我一點都不介意。剛剛，謝謝你願意給我的生日禮物。但是，我欠你的還沒有還清。你，還沒有懲罰我。”蘇良逼近了顧寒澤問。

“……懲罰啊，有了！那盒蛋糕上的草莓，姑且罰你一顆都不許吃，全是我的！”顧寒澤移開視線看向遠處。

“懲罰的內容就只有這樣？你，真的只想了這些？”蘇良似乎有些失落。

“……我要開車了，坐好，別打擾我。”顧寒澤轉過頭，果斷轉移話題。

“你也會害羞嗎？明明心裏不是那麽想的吧？”蘇良輕輕笑了笑。

學著每次顧寒澤故意逗他的語氣，略帶了些魅惑。

“……”顧寒澤果斷推開他，冷聲威脅，“你是打算今晚睡大街嗎？再多話我就不帶你去我家了，直接把你從車上趕出去丟在這兒！”

“……我知道錯了。”蘇良溫柔的笑著，內心不帶絲毫歉意的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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